他掏出來看了一眼,隨手接通,「你好。我是林天成。」
電話那頭傳來萬世侯的聲音,他爽朗笑道,「我果然沒有看錯林少,林少昨日好風光,只要林少對公海上的事情不去追究,我不要林少認親,親自擺酒送林少離申。」
萬世侯也有點怕了。
只要林天成不影響到他的核心利益,哪怕林天成前後兩次打了他的臉,他也願意稍稍低頭。
只要林天成離開申市,不管是魏家豪還是李茹菲亦或者是呂忠良,他都能輕而易舉搞定。
頓了頓,萬世侯又道,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,雖然昨天那麼多大佬為你站台,那是因為抹不開呂忠良的情面,這一次呂忠良耗光了他數十年底蘊,下一次他拿什麼幫你?」
林天成道,「我知道侯爺在申市一言九鼎,手下門客如雲。只是,侯爺也知道昨天是呂忠良老爺子幫我,我這個人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。你要我離開申市,好啊,你問老爺子答不答應。」
林天成說完掛了電話。
李茹菲轉頭看了林天成一眼,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。
呂忠良老爺子駕鶴西去,林天成說要血了呂家深仇,那麼和萬世侯之間,便再無斡旋的餘地了。
萬世侯握着手機,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。
其實剛剛他還準備和林天成討價還價,比如認可魏家豪在申市的地位。他沒想到林天成竟會答應的如此爽快。
當然了,對於林天成的這個決定,萬世侯也是可以有點理解的。
他先後兩次被林天成打臉,如今又願意恭送林天成離申,林天成面子裏子都有了,願意離開也不奇怪。
畢竟,他和林天成之前並無深仇大恨,林天成又何必以命相拼?
至於呂忠良那裏,萬世侯覺得問題不大。
如果是昨天以前,他對呂忠良可能還會有點忌憚,他一直懷疑呂忠良可能有什麼底牌。
現在呂忠良的底牌已經打出去了,還有什麼好怕的?大不了賞呂忠良兩個兒子一份好工作。
萬世侯叫來一個隨從,「聯繫呂忠良老爺子,我請他喝茶。」
隨從點了點頭,轉身離開。
不到三分鐘的時間,離開的隨從去而復返,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,「呂忠良老爺子走了。」
萬世侯道,「走了?去哪裏了?」
不用隨從回答,從隨從臉上的表情上,萬世侯已經知道了對方的意思。
再想到林天成之前的話,萬世侯便知道,這時候,就算他願意低頭,林天成都不會幹休。
他臉上的笑容變的有些猙獰起來,目光陰冷,咬牙自言自語,「呂忠良啊呂忠良,你就那麼篤定林天成能夠勝的了我?好啊,你若在天有靈,我便讓你看他撲你後塵。」
萬世侯回到書房,敲敲桌子。
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出現在萬世侯面前,「侯爺。」
萬世侯道,「金師父,兩天後是我六十歲大壽,以我的身體狀態,七十大壽是等不到了。」
金師父沒有否認,萬世侯早年間身體留下不少暗傷,多虧了有錢養才能活到現在,否則早就作古。
萬世侯又道,「今天呂忠良死了,兩天後是呂忠良發喪之日,他就算死都會選時間。金師父,我要你在兩天之內,不惜代價斬了林天成。」
金師父道,「我斬林天成易如反掌,只是,我斬了林天成,以後就不能留在申市了。」
萬世侯點了點頭,「無妨,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做到。」
金師父也算是為萬世侯效力,但金師父已經不能算是萬世侯手下門客,兩人是平等合作關係。
金師父以前也是一個小門派的弟子,雖然小門派資源匱乏,但金師父天賦異稟,努力修鍊,中年的時候就達到了半步化勁,他繼續練,兩年後已經觸摸到突破化勁的壁障。
金師父欠缺的,就是一顆造化丹。
小門派的造化丹很難得,那時候整個門派裏面只有兩顆造化丹,雖然金師父有資格拿到,但掌門卻遲遲不給,而是要留給兒子,那時候掌門兒子才剛剛步入暗勁而已。
金師父也是有骨氣的人。
他一氣之下便離開了門派,找到萬世侯這個金主,萬世侯出巨資給金師父買到一顆造化丹,幫助金師父突破化勁,並且在後來的時間,繼續提供金師父修鍊所需要的資金。
看見金師父答應的這麼痛快,萬世侯叮囑道,「金師父,切記不可大意。柯嚴在斬林天成的時候,也是信心滿滿。」
金師父皺眉,「柯嚴敗在林天成手裏不奇怪。就算現在林天成是宗師當面我一樣能斬。」
具體的金師父不屑解釋。
宗師境界的本事豈是萬世侯能夠想到的?
林天成根本就不是化勁高手,退一萬步講,就算林天成步入化勁了,那也是剛剛步入。
他步入化勁已經多年。
萬世侯還是有些不放心,「金師父……」
不等萬世侯說完,金師父有些不悅地打斷,「侯爺,你安心等兩天後做壽。今天晚上我就斬了林天成項上人頭。」
…… 一頭墨黑的長發,被五顏六色的彩色絲帶,編成了滿頭的臟辮,白皙的臉上,塗上了黑色眼影,像是落在一塊白色粉餅上的煤炭,穿上白色斜肩T恤,黑色韓版皮衣,黑色緊身褲加白色拴帶馬丁靴,沒有了清新淡然的小仙女氣質,多了一絲妖艷般的美。
楊一瑕把黑色頭盔套在顧顏沫的頭上,手掌不輕不重的拍在她的肩膀上,「知道你現在慫,不敢開,走,姐姐帶你飛。」
在極力要求造型師給顧顏沫弄了一頭臟辮后,楊一瑕也弄了一頭臟辮,同樣穿了一套黑色的皮衣皮褲,她美艷嫵媚的臉上,塗上紅唇黑色眼影后,美得更加張揚了。
楊一瑕的車速很快,顧顏沫環抱着她的腰,側臉看着快速越過的風景,記憶也如兩旁倒退的樹木,模模糊糊,斷斷續續的閃現在腦海里。
顧顏沫也不知道怎麼了,她想起了她的過去,想起了她的父母,想起了她成為顧顏沫之後,想起了因為遲辰進入娛樂圈后,想起了許睿,想起了最近發生的一切,想起了那些躺在私信箱裏的評論,想起了那些留言……
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,很快消失在了風裏,那些壓抑在角落裏,不去在意的悲傷,在這肆意的速度里,忍不住慢慢都發泄了出來。
楊一瑕突然尖叫起來,右手揮在空中,嚇得顧顏沫把她摟的更緊了,悲傷的情緒,迅速被緊張取代。
「你看路啊——」
「你說什麼?我聽不見啊——」
「我說你看路,注意安全——」
「聽不見——」
楊一瑕不再去管顧顏沫在說什麼,車速提到最快,大聲宣洩着她的所有負面情緒,「去你媽|的公司,去你媽|的財產,去你媽|的繼承,我要自由,我要呼吸,
我要快樂啊——」
雖然不明白楊一瑕吶喊聲背後的意義,但被她肆無忌憚的宣洩所感染,顧顏沫也無所顧忌的跟着大喊了起來。
「為什麼都來罵我,我沒有錯——」
「為什麼偏偏我不可以——」
「錯的是他——」
「顧顏沫,對不起——」
「我對不起你——」
「你放心,我會帶着你的那份,勇敢的活下去——」
「他一定會受到懲罰——」
「楊一瑕,謝謝你,謝謝你為顧顏沫所做的一切——」
原來那個海綿寶寶的頭像,原來那個在兩年前突然斷掉的聊天界面,是你,是你幫顧顏沫還原了所有真相,是你幫顧顏沫澄清了所有造謠,是你保護了離開的顧顏沫,我替顧顏沫,謝謝你,她雖然離開了,但在這個世界上,依然還有很多人,在繼續關心着她,繼續愛着她,繼續守護着她,她應該會很開心的,沒有人忘記她。
「謝謝所有現在給予我溫暖的人,我會好好的——」
兩個女生分別發泄著各自的情緒,那些所有的不快樂和悲傷,像從烏雲里吐出的雨,被大海吸走,不知被打包在了那個孤獨的島嶼,她們不再找到,她們會,更加勇敢,更加頑強,更加樂觀的走下去。
「我想學機車,可以教我嗎?」
楊一瑕唇角微勾,美眸里含着撩人的自信,拍著胸脯保證道,「交給我,不是我誇張,我今天就能把你教會,說來還真是搞笑呢,以前是你教會的我,現在倒是我來教你了,你應該是車禍失憶導致的恐懼才忘了,咋們來找找感覺,很快就可以騎車上路咯。」
顧顏沫很快就啪啪打臉了楊一瑕的盲目自信,她不但沒在一天內學會,還把手給摔傷了,惹得顧母冷卉又開始擔憂了起來,卻也沒阻攔她繼續跟着楊一瑕學,她反而開心了起來,總感覺她的女兒,有一點變回了以前的樣子。
顧顏沫知道,她沒有變,一直未變過,她也不會擁有顧顏沫以前的記憶,她只是在那場機車速度中,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和放下,那是安靜坐在畫板前畫畫所不能帶來的感受,她喜歡上了,並想追求。
她以前無法接受顧顏沫的一切愛好,好像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后,漸漸開始了解后,漸漸變得着迷和喜歡。
人會在潛移默化中改變,悲傷也會在潛移默化中消失,被快樂取而代之。
顧顏沫沒想到,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,許睿還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她的面前,他怎麼敢,他怎麼可以在顧顏沫出事後,在顧顏沫因為那場車禍去世后,還敢說喜歡,還敢說繼續,還敢傷害她,他怎麼可以。
「顧顏沫,你可以呀,做的夠絕啊。」
「放開我。」顧顏沫掙脫不開許睿,只好仰頭怒視着他,眼神里,透著毫不掩飾的厭惡,「你這是自作自受,我會讓你付出代價。」
「付出代價?」許睿嗤笑,抓着顧顏沫的手腕更加用力起來,「你覺得我會差錢賠你?」
顧顏沫不想再看見眼前這個無賴,只想遠離他,她把她所能想到的髒話全罵了出來,許睿冷笑,正想低下頭親吻顧顏沫,堵住她那張勾人的唇時,領口突然被人扯起,左臉毫無預兆的,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。
遲辰把顧顏沫拉到自己身後,居高臨下的看着許睿,聲音里,透著嗜血的冷,「不想繼續挨揍,就給我滾。」
許睿用舌尖頂了頂有些麻木的左臉,痞里痞氣的朝地上吐著口水,見目的已達到,許睿也不打算再糾纏,沖遲辰嘲諷道,「這破鞋,送你了。」
顧顏沫咬着貝齒,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,她從來面對任何事情,都是極為淡漠而不在乎的,不管什麼事情,發展到什麼最壞的結果,她都不在乎,因為她讓自己變得冰冷,不去感知溫暖美好,就感知不到痛苦傷害,可她沒有做到,建好的盔甲,被身邊的善良美好漸漸打開,卻被傷害趁機溜進,刺痛到渾身都在泛疼。
早就察覺到不遠處被許睿安排的狗仔,遲辰給李辭打去電話,讓他不管用什麼辦法,解決好這件事。
「沒事吧?」
顧顏沫後退,她緩慢的抬頭看向遲辰,像受傷的一枝百合,依舊很美,卻帶着猩紅的傷口,和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然,「我沒事,你不該多管閑事的。」
遲辰皺眉,卻不知該如何逾越,「陪我去吃飯?」
他話題轉的生硬而無奈,而顧顏沫這次,卻沒有絲毫的退讓,「遲辰,對不起,你就當,我只是在失憶后,分裂出了另一個我,這個我,很喜歡你,很欣賞你,很崇拜你,因為你優秀,你耀眼,你正能量,你就應該是屬於被眾星捧月的,而我不過是那麼多顆星星當中,你最普通的一個小粉絲而已,也僅此而已。」
「所以求你,別再來打擾我平靜下來的生活了。」
求你一定要好好的,求你繼續在屬於你的舞台上發光發熱,求你繼續優秀耀眼,求你一直開心快樂,不要再因為我,而被陷入泥潭當中被辱罵,被侮辱,被傷害了。
我配不上你所有對我的好,算我求求你,不要再因為我受到傷害了,我會自責,會難過,會無地自容,更會自卑到無以復加。
所以,我們不要,再見面了。 可是,現在的秦炎也並沒有幫她報仇的能力。畢竟,艾琳諾的幻境能力已經可以媲美元嬰期,都仍然不能報仇。
而秦炎,待在她的幻境中卻無法自己解脫。
由此可見,實力差距之大。
「究竟是什麼樣的家族,會有這麼強大的實力?」秦炎心中疑惑。
不過,這些問題思考太多也沒什麼用。
眼下,秦炎還要回一趟江城市,把天玄石還給林千惠,以便保證她的安全。
而且,由於林千惠缺乏實戰經驗,秦炎需要想辦法讓她去訓練實戰能力。
不然,以後秦炎不在的時候,她即使有了靈力,也無法很好的保護自己。
於是,秦炎想起了自己的師姐。
可是,師姐整天出入酒吧,歌舞廳等各種娛樂場所,秦炎對於師姐實在是不放心。
他怕師姐沒有交會林千惠戰鬥,反而把她帶成不良少女。
難道要把她交給孤煙或者艾琳諾嗎?
秦炎趕緊搖了搖頭,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。
雖然他們已經金盆洗手了,但是秦炎仍然無法完全相信她們。
「說起來,你不幹邪修了之後,還要回到以前的地方住嗎?」秦炎問艾琳諾。
「嗯,我原來的地方,我是有租房子,有工作的。畢竟,我也要吃飯不是。」艾琳諾回復道。
原來如此。
秦炎明白了,這些邪修,除了修行方式和普通修士不同,其他方面原來都是和正常人一樣的。
「你不會以為,我們只吃人肉吧?」艾琳諾笑著問道。
「嗯……」
這番話更加堅定了秦炎不能吧林千惠交給他們的決心。
開玩笑,回頭戰鬥沒學會,反而學會了開這種嚇人的玩笑。
想想都可怕。
這麼想來,還是師姐靠譜一點。
說干就干,秦炎臨走時安排了一些事情,然後就回到江城市,立刻聯繫了師姐。
師姐表示,人放在我這裡沒問題,我身邊也確實挺多不良少年和問題少女。
你只要不怕她學壞,就儘管送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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